2025/09/09 10:02
血缘的纽带并非总缠绕着温情脉脉的藤蔓。大舅、大姑、三舅,这些称谓本应承载着家族的温度,却也可能仅仅成为年节饭桌上一个模糊的称谓,电话簿里一个极少拨通的号码。他们的人生轨迹与我们少有交集,彼此的情感账户里,存下的不过是稀疏的问候和客套的寒暄。当空间的距离未曾被心灵的靠近所填补,当岁月的流逝只加深了陌生而非熟稔,这种“不亲”便成了生活里一种客观的常态,无关是非,只是人际经纬中自然疏落的一角。
面对这种疏离,“无所谓”的态度似乎是一种自洽的回应。毕竟,情感的深浅,从来不由血缘单方面决定。我们不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远方族亲的离世而哀恸,那么,对于这些虽有名分却无实质交往的亲人,内心难以泛起巨大的悲恸波澜,似乎也情有可原。这并非冷酷,而是情感世界的真实法则——我们有限的悲喜,注定只能覆盖那些真正走进过我们生命、留下过情感印记的人。未曾共同经历风雨,未曾共享过悲欢,生命的消逝如同远处陌生星辰的熄灭,难以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。
“无所谓”并非终点,更非值得标榜的豁达。它更像是一种情感匮乏状态下的无奈描述。面对任何生命的逝去,真正的“无所谓”终究显得过于苍白。那份血缘的起点,即使已被岁月稀释得近乎透明,依然在生命长卷上留下过最初的墨点。我们可以承认不会撕心裂肺,但或许该保留一份对生命本身的敬畏与静默的尊重。这尊重,不是为那未曾建立的亲密,而是为那曾与我们生命有过一丝微弱联结的存在本身,为一个凡人故事的最终落幕。它提醒我们,生命脆弱而珍贵,即使对最疏远的影子,亦当怀有一丝悲悯的微光,如同目送一片未曾相识的落叶归于尘土。